他的瞳眸极黑，眼白又极白，目光冷寂，不带丝毫感情，像一条冰冷的蛇，游离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睨着她。
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活人。
路明嫣咬唇垂眸，极力掩饰心头的不安，仔细看，却能发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不知为什么，路明嫣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皇家人骨子里便冷漠阴沉，工于算计，为了那个位置什么肮脏龌龊事都做得出来。
然而太子殿下……
他似乎是个例外。
他天生没有心。
那种冷漠，是对所有的事物不屑一顾的冷漠。
包括那个位置。
人命在他眼里，就更算不得什么。
路明嫣紧紧咬牙，心头又忽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那样冷漠的人，凭什么站在乔姒那个贱人身边，还以一种维护的姿态？
她不信，她会一直这么好命！
其他人没察觉到异常，还在纷纷附和。
“对啊，那可是郡主的祖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乔姒怎么这么恶毒？！”
“可不是嘛，看着她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心肠这么狠！”
“看来我们都白担心了，人家明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讥讽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一两道微弱的争辩，也瞬间湮没在人群里。
江梨芜站在人群中，没有开口，嘴角却翘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一双沉静的眼睛不动声色瞧着乔姒，眼底有微微笑意流转。
虽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不过现在的场面，似乎也很有趣呢。
她很期待，乔姒的表现。
乔姒目光扫了一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冷了冷。
她敢肯定，算计她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这人群里，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她被众人口诛笔伐的场景，心里不知道多快意。
然而恨她的人似乎不少，她目光划过路明嫣江梨芜等人，眼底微深。
正要开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讥讽：“我说路明嫣，你是亲眼见着了还是怎么的？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明安郡主扣帽子？再说了，那马儿发了狂，还险些闹出人命，为了自救，郡主就算杀马，似乎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吧？”
乔姒扭头看去，说话的人竟是和她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罗瑶瑶。
在所有人的谴责声中，她毅然站了出来，不算偏袒，不算同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她明媚的小脸上满是鄙夷，对路明嫣等人的做法十分看不上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或者说，在你路大小姐眼里，明安郡主的命还比不得一匹马来的尊贵？路大小姐可真是善良无私呢，想必遇到同样的情况，路大小姐是宁愿自己死在马蹄之下也不愿伤害那匹马一分一毫的。”
她轻轻哼了一声，虽是夸赞，可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路大小姐还真是温柔善良的人儿，反正我是决计比不上您的高尚的。”
罗瑶瑶此人，出身将军世家，行事风格颇为泼辣豪放，与帝京的女子格格不入。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得罪，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一通，相当于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下踩，路明嫣气的脸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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