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在呕吐过程中，仍不忘尽职尽责地揪住英肩头衣物，绝不给她任何机会溜走点烟。
英被张栩扯得上身倾斜，抱臂笑看张栩的狼狈模样，对着那滩呕吐物调侃道：
“看来你刚才吃的还没有消化。”
张栩面如菜色，闻言，又一阵反胃，吐出最后一点酸水。
他在与废弃之地相连的公用垃圾桶旁蹲下身，费很大功夫忍住没将英丢进去，与他的呕吐物作伴。
英也被拽着蹲下，不忘嘲笑，“你太弱了。”
张栩蹙紧眉，神色发虚，骂道：“我打小就排斥臭味腥味，跟我弱不弱有什么关系！”
凤眼眯起，缓缓道：“怕臭味，怕水，还......怕鬼。”
“喂！！”张栩伸长脖子张望一圈，谄媚地拉住魔王胳膊，“您说得对，特别对，我简直弱爆了。”
张栩凑上前，小声央求：“别人面前，您千万别把我怕鬼的事说出去。”
“为什么？”
张栩臊红脸，“......太丢人了。”
英使出意味不明的笑，“尽量吧。”
张栩觉得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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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面瘫先生再不来，咱俩就逃了吧。”
英思量片刻，点点头，建议道：“不如关进监禁处，没有人能进来，而且有肉吃。”
张栩沉默半晌。
“那你也不用打算出来了。”
英并不理会张栩，仿若搜寻猎物般在来往的行人身上打量，喃喃道：“随便打个人，我们就能进监禁处。”
张栩掰正英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
“大姐，求求你，不要再发疯了。”
英挑挑眉。
张栩叹口气，“跟你相处就他娘的是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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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言秽语，记过。”
-
一道声音像冰刃猛插进张栩与英的对话，张栩抬起头，正看到姗姗来迟的冷面先生。
张栩翻翻眼睛，阴阳怪气道：“唉，像我这种差生自然应当天天被记过，却不知道导师违规迟到，应不应当也被记过。”
冷面先生依然面无表情，鹰眼盯在张栩脸上，看着面前小子明显挑衅的神情，喉头滚动，竟朗声道：“好，我也记过。”
说罢头也不回向驿站走去，“跟上。”
张栩呆愣了片刻，微微一笑，拉住英紧随其后，心想——
这个导师没那么讨厌。
-
“通行书。”
管理者伸出手。
冷面先生将三张淡蓝纸张递交此人手上，管理者一眼看到纸上秋霜国的印章，面色一凛，连退两步，深切行礼道：“原是青风木的导师，早有登录在案，请稍等片刻。”
不多时管理者牵出秋霜国的驿雀，鸟掌如人大，玄力绳索一头套住鸟腿，一头攥在管理者手中。
管理者向冷面先生微低下头，道：“祝诸位一路顺风。”
轻轻一抽，绳索在管理者掌心中化作一团光球。
冷面先生一手提起一个孩子，“嘭”一声，四人兼两只行李已置身雀身之上。
脱离绳索的驿雀早已跃跃欲试，在原地急躁地来回走动。
管理者发出划破天际的哨响。
驿雀振翅，仿佛能够遮天盖地，但当它真正逆着风雪冲上云霄，又即刻化作渺茫天地间一枚不起眼的黑点。
张栩几乎被驿雀羽毛掩盖，禽类的浊味被吹散大半，既有绒毛的柔软触感，又间杂硬朗的大羽。冷面先生已在鸟背上布下结界，阻隔疾风阻力，除了身下不断缩小成画卷的二十藤城、连绵不绝的流云飞雪，几乎与地面无异。
张栩盘腿而坐，冷面先生直立中央。
英已怡然自得地呼呼大睡。
冷面先生开口，因为风声呼啸，不得不用玄力洪亮嗓音：“未到终点不可擅自跳下雀身，否则驿雀会自行回返。”
张栩扯着嗓子嗤笑道：“先生，你太抬举我了，我就算有胆子跳，也没命活下来。”
冷面先生并不搭理张栩的俏皮话，他背起手，鹰眼仿佛直视天空尽头。
这对兄妹作为潜藏龙族的异类，他可不确定他们有几条命、又能干出什么事来。
冷面先生在离开青风木前，再度被长老大会传唤，连番确认种种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甚至被授予召唤长老大会的权力，一旦龙觉醒，他将祭出长老令牌，令青霖子率领长老导师，诛杀龙族。
“夹击”在张栩张羽之间，冷面先生倍感压力，他独身一个人，真的能够应对上古神兽吗？
可是如若派过多导师处理秋霜国的小事，必然会引起他人猜疑，更重要的，必将会引起张栩张羽猜疑，他们要做的，是要以最小损失，最快速度，悄无声息抹去大陆的潜在危害。
冷面先生将手掌握成拳。
他必须胜任。
-
“......什么动静啊？”张栩忍不住打破沉默。
冷面先生耳尖地听到张栩的嘟囔。
他更耳尖地听到某种混合猫叫和犬吠的怪声。
冷面先生向张栩怀中的巨大包裹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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