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这话，柳云栽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脸颊泛起烫意，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可这是自己的女儿，反驳的话必定是尖锐难听的，她死死克制住了，委屈地鼓着腮帮子。
沈开夏看了眼妻子，收回视线，轻拍女儿的后背，声线温柔地哄：“乐瑶，妈妈不是故意的，这是大人们的思维，忠言逆耳这个道理你知道吧？妈妈没有恶意，只是想保护你。”
“可是，我感受到妈妈的恶意了。”沈乐瑶犹豫道，“爸爸，我明明感觉到妈妈有恶意，为什么你说没有恶意呢？”
面对女儿天真又实诚的质问，沈开夏变得哑口无言。
女儿虽只有五岁，却总是和沈如春交流，自然而然，培养了落落大方，自信坦然的性格，遇到不明白的，完全不用顾忌任何人，直白地询问出来。
真诚往往是击败成年人最致命的武器。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了？”比起妈妈的无理取闹，沈乐瑶喜欢爸爸，因为爸爸和爷爷一样，遇到什么都会和她平等地讨论。妈妈就不一样了，妈妈喜欢把自己的意见强加到她身上，乐瑶有时候会接受，但有时候是逼着自己接受的，非常不舒服。
“我……”沈开夏不知道怎么说了，败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柳云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才五岁，根本不懂我们做家长的良苦用心，等她长大就会明白我们是爱她的了。”
沈开夏很不赞同，“老婆，你的脾气在孩子面前收敛一点。”
“我已经很收敛了，可她偏偏要跟我作对，还不顾及我的感受，她是第一次当女儿，我也是第一次当妈。”柳云栽气呼呼道。
沈乐瑶眼眶微微泛红，抱住沈开夏的脖子，哽咽道：“爸爸，我想回去睡觉了。”
“好，爸爸哄你睡觉。”沈开夏无奈地看了眼妻子，抱着女儿回房间去了。
今晚乐瑶很懂事，没让沈开夏讲故事，而是让他去安慰妈妈。
有时候，沈开夏觉得，妻子才是那个需要人纵容的小孩子，而女儿非常的懂事宽容。
“云儿，我觉得你今晚对乐瑶的态度，过分了。乐瑶才被绑架不久，前两天你还对她温柔备至，现在又显出原形，说话咄咄逼人。”沈开夏语调温和，“跟那什么似的。”
柳云栽蹙眉，瞪着他，“跟什么似的？你说清楚！”
沈开夏哪里敢说更年期三个字，嘀咕几下改口：“跟炮仗似的。”
柳云栽冷笑，“对，我是炮仗，你是好爸爸，可以了吗？要是没有我的衬托，怎么显示出来你是个好爸爸呢？”
沈开夏微微沉脸，不喜欢这种话，他的好爸爸从来不是衬托出来的，他一直都用最好的态度来对待乐瑶，怎么就变成衬托了呢。
气氛沉默下来。
柳云栽瞅了神色受伤的丈夫一眼，放下姿态，“好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可以吗？”
沈开夏摇头，“我不是想你跟我认错，我是希望，你别每次在外面遇到事情不开心，就把气撒到乐瑶身上，乐瑶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的出气筒。”
“我……”万万没想到丈夫竟然如此形容她和女儿的关系，她很震惊。
“我什么时候把她当出气筒了？”
“就刚刚。你干嘛给她科普私生女这种事？你还硬是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我只是希望她明事理，私生女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柳云栽犹不知道自己有错。
沈开夏也懒得纠正她了，“私生女的确不应该存在，不过，也不是所有的私生女都不该存在，很多渣男提起裤子不认人，把人家搞怀孕了，生下孩子自己带，没有去打扰他的生活，也没追着要他认孩子，这样人家也没有错啊，错的是那个男的。”
“可现在他们出现了呀，龙宇宸都去确认了。”柳云栽反驳，“如果她们无声无息，我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问题是，她们不安分，想要破坏阿慧的婚姻。”
“你觉得，君梓慧嫁给龙宇辰会开心吗？她只不过在自己感动自己。”沈开夏直接摊开来说了，“我是男人，我知道龙宇宸什么心态，结婚这么多年，他的态度很明显，尤其现在心里有人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君梓慧。与其守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蹉跎岁月，不如放手，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说的真容易，他们有孩子了！”
“有孩子又如何！孩子都没让他们爱上彼此，更加应该离，不然以后受苦的就是孩子！就拿我爸跟我妈来说，他们两个是联姻的，虽然婚后生活相敬如宾，我妈很清楚，我爸不爱他的，她强求不来。”他看着妻子，“我从来不希望她为了我继续留在沈家。”
柳云栽沉默了。
久久没说话。
她不敢再说，怕触碰到丈夫的伤疤。
沈开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声线柔和，“别拉着张脸。说说话。”
柳云栽点点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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