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船，”老潘用船杆用力一推，就把渔船给推出一尺远，大声回道：“我吃什么！”
“哎！你跟我吃呀！”船人喊道，话语间，老潘已经摇出了一丈远。
“唉呀......”船人摇摇头，重新钻进船舱里。
这片码头，没人比老潘更懂摇船，或许是昨夜睡得好，他觉得今天分外有劲，只摇了六摆就摆到闸口。
“老潘，今天不益出船。”把守闸口的士兵也劝道。
“哎呀。老头子我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吃官粮的壮小伙，不出船我就得饿一天肚子。”老潘说道：“城里郎中说了，我这身子呀，要每天都按时候吃饭，是一天都饿不得！”
小伙子们把手里的饭碗就递过来，“这算啥！你今天就吃我的！”
老潘摆摆手拒绝了，“哎呀哎呀，老头子我还没老到要吃人家饭的地步！几位就受累帮忙把闸口开开，我钓上几只鱼就回来！”
在码头的人都认识老潘，这几个把守闸口的兵卒还是老潘从小开着张大的，他老伴还在的时候，可没少给这些个小屁孩蒸炊饼吃。
守卫们相互看几眼，又看好青龙院的人不在，便悄悄把闸口打开，让老潘过去。
“说好了啊！钓几条就回来！”
“嘿！老头子我啥时候欺负过你们？”老潘使起力气，一下就把船摇出海上。
可能昨天真是睡得太好了，老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是使不完的力气，仿佛回到年轻时候，玉树临风，气质非凡！
想当年，他也是这个码头最靓的仔，娶了码头南最美的那支花。每天清晨，他都和娇妻一同出海，他在船尾摇着摆，美妻在船头耍着水，十指玉葱沾春水，一抹艳红亮郎眼。
那些远去的美好今天一股脑地涌现，老潘心中忽然一暖，立刻又找回了当年的年轻，更加卖力地摇起船。
小小渔船飞划过水面，如离弦之箭向深海奔去。
远处一艘军舰收齐风帆，缓缓回港，了望手大声报告。
船长走上舷头，眺目遥望一阵，说道：“无妨！那是老潘的船！”
左右疑惑，这么快的速度，就是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后生都不行，老潘一个老头怎么能摇得如此快？
“嗨，你们呀，见识就是少，老潘的技艺可是厉害惨了！”
船长没有感到一点奇怪，转身走下船舷，“下桨！”
军舰低舱左右伸出二十五排五十支长船桨，在无风的天气下奋力划向港口。
再一抬头，老潘的船已经经过百米长的军舰，往深海又窜出两丈远。
“嘿，老潘真是宝刀未老。”船长感叹道。
老潘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有力，但是他内心却是无比的欢喜。
老了老了，有时候筷子都拿不稳，很多小年轻也看不起他了，这个身子也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出海，老潘有种往海里一跳，一了百了的念头。
他想念他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念他小时候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也更想念他那爱穿红衣服的美丽妻子。
但是今天，仿佛这些逝去美好时光都回来了！
他是更加高兴，更加兴奋，摇得更加卖力。
一路摇到四方都是茫茫海水，如同置身于一个海洋玻璃球中。
老潘终于是用完了力气，但是他一点也不累，把船舱上的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杆粗糙的鱼竿。
老潘没有拿鱼竿，而是伸手把鱼竿旁边的一个短粗的木十字拿出来，走到船头上。
他身体挺直，神色中没有一丝衰老的模样，他的眼睛忽然上翻，露出一对黄金蛇眼。他伸出手，松开手指，将木十字扔进水中。
海面立刻翻卷起来，天地间气候剧变，天空上立刻乌云密布。
大海怒吼着，飓风卷起滔天巨浪，无数道雷霆从乌云中劈入海中。
老潘站在船头，一动不动，眼睛里满是撒旦叶看热闹的眼神。
水神去找那些上古存在的麻烦去了，眼下这片浩瀚大海就像是主人不在的空房。
充满神威的闪电不停劈中发狂的大海，眼前的情景就像是当初朱庇特以雷霆驯服大海一样。
神之长子嘲弄地笑起来。
他的父亲，真是世界上最会欺骗的存在。
没有神的庇护，无论怒海如何反抗，还是在闪电的拷打下屈服下来。
就如风暴来时的一样，乌云雷电突然就散去，大海重归平静。
撒旦叶操控起潘叔的身体，把渔船掉个头，往夏口湾划去。
“呦！老潘这么快就回来了？”守卫们把闸口打开：“没有鱼啊？都说了嘛，今天不益出海。”
“潘叔？”
“哎，潘叔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谁知道，兴许是鱼没钓到，不高兴吧。”
老潘摇着船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里总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
渔船顺着水流缓缓靠岸，黄金蛇眼猛地一抬头！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一位东方人站在码头上，腰间挂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一双眼睛冒着浓厚的青蓝色雾气，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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