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些人，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少了敌意，多了些敬重，甚至于崇拜。
近乎所有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王富贵，仿佛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鸟，等着王富贵说些什么。
王富贵一愣，啥也没说。
“多谢前辈高人为小文小武超度！”王大叔抱拳一礼，率先开口。
“多谢前辈高人为小文小武超度！”
其他人包括类人也学着王大叔的样子抱拳说道。
他们感激王富贵的心十分真诚。
能遇到前辈高人已然是缘分，高人出手为小文小武超度，对于这些过着刀口上舔血生活的镖师而言已然是天大的恩情。
他们想着，哪天死了，能有一床破席子裹尸已经是世界对他们最大的善意，可从没想过有高人会为他们诵经超度。
这个世界，为死人超度的人自然有。
道士和和尚是最常见的，还有完善的丧葬风俗。
不过，要风光大葬需要的花费可不是他们一个平头老百姓能负担得起的。
王富贵没收费也没得到任何能够收费的承诺就开始为小文小武念诵《往生经》，消耗的功德和法力不少，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今世情来生情。
尤其是他们在听到《往生经》的时候，体内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这等高手又怎么可能不让他们感激。
就算是一向莫得感情的类人，心头也有着莫名的悸动。刹那间，他不但学到了人的礼仪和样子，更是连情绪都感受到了。
能够感受到情绪的类人是有成为类人之王的潜力的。
类人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声张，若是有人真的把这消息传播出去，他以后肯定会遭遇无边磨难。
“不……”王富贵口中干涩，一时之间竟无法开口说话。
“多谢前辈高人为小文小武超度。他们走得很安详！”公孙兰哽咽了。她已经完全记起小文小武的身份，也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耍的场景。
在《往生经》的梵唱声之中，那些早已忘记的情感又重新回到了身体。
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
兴许这种好处不是一天半天能够展现出来的，但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显现出来。
“不知前辈高人尊姓大名，我愿意为您塑金身、立长生牌位，日日清香供奉！”公孙兰是大户人家嫡女，知道很多高人修行需要香火支撑，便有了此说。
“不……”
“前辈高人，不要客气。这是小女子发自内心的感激，也有我的一些私心。供奉您一个活神仙，得到您的庇佑，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对啊！对啊！我们也愿意为前辈高立长生牌位、供香膜拜。”
“我也愿意！”
“俺也一样！”
其余人鹦鹉学舌，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帮我拿点水来吧。”原本要说不用客气的，王富贵忍了半天，挤出这几个字来。
经历了虚幻之中的那一遭，王富贵颇感精神不济，也着实口渴得厉害，嗓子眼里似乎都在冒烟，整个人也近乎虚脱。
王富贵声音不大，说得有气无力，但在其他人看来，少年人终于脱去了伪装，露出了高人的冰山一角。
高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道行高深莫测。
不对！传闻中修道之人能返老还童。
这少年模样恐怕只是显示给他们看的表象，真实年纪说不定能当他们这些人的太爷爷。
公孙兰直接解开腰上水袋，恭恭敬敬将其递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稍微缓了缓，终于有力气接过，直接打开水袋的盖子，狠狠地灌了两口。
很是狼狈，但在公孙兰等人看来就是不拘小节，一副果然世外高人的样子。
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尤其是水袋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气，闻起来非常好闻。
王富贵很是享受，然后又灌了两口。
精神恢复了些，这两口倒是喝得豪迈，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狼狈。
公孙兰觉得世外高人喝水的样子都非常豪迈，果然非同寻常。
突然之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小脸蓦地一红。
水袋可是她私人专属，出门在外，一直用这个水袋喝水。
进入黑山以来，一路上她还喝了不少次。
刚刚太过伤心，竟然忘了这水袋里的水都是自己喝过的。
这岂不是跟前辈高人……亲嘴？
一念及此，公孙兰脸色发烫，跟煮熟的虾米一样，红通通地还冒着白烟。
公孙兰低垂着眼眸，根本就不敢多看王富贵一眼。
好在前辈是世外高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要不然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还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王富贵没有注意到公孙兰的不自在，只觉得这水袋里的水甚是好喝，一口下肚，口齿生津，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王富贵没忍住又喝了两口。
公孙兰偷偷打量了一眼王富贵。见他眼神清澈，毫无半点觊觎之心，便彻底放下心来，反倒自责为何胡思乱想。
“水很好喝！谢谢！”王富贵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水是真的好喝，但在公孙兰听来总觉得是前辈高人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可看王富贵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思，便也变得从容起来。
多亏了这一打岔，公孙兰总算不至于太过伤心。
“没什么。前辈高人愿意喝，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公孙兰说道。
水确实有很多。每个人腰上都挂着一个水袋。
他们很是真诚地看着王富贵，王富贵要是想要喝他们的水，他们就立马奉上。
“不用了！足够了！”王富贵笑着说道。
是真的够了，绝对不是因为这些“臭”男人们携带的水袋。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这些人身上早就浸透了汗水。
王富贵看了他们一眼，说不得有人好久都没洗过澡了。
王富贵又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公孙兰，又看了眼手里的水袋，突然想到这水袋是公孙兰的贴身之物，还喝过不少，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是王富贵脸皮厚，没有多说什么便糊弄了过去。
公孙兰眼见王富贵的动作，便知道王富贵应该是反应过来了。
只是为何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难不成是前辈高人喜欢喝自己喝过的水？
公孙兰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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