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脸上顿时挤出一堆笑，霍四赶紧拍掉手上的面粉应了上来笑道：“师父，您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早些来徒弟也好给您多留些饼子。”
王蓁走至面案前，掀起盖着面盆的木盖子看了一眼，笑着点头道：“看来你这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啦！”
霍四笑眯眯围在王蓁身边道：“多亏师父的指点，俺按照师父的法子和的面，做出来的饼每天都被抢的精光，这阵子只俺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正琢磨着要不要顾个帮忙的活计呢。”霍四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着憨厚满足的笑，看着王蓁的目光里盛满感激。
王蓁点头笑道：“我本想顺路来你这里借锅做几个饼送朋友的，既然你的面都卖光了，那就算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收拾摊子家去吧。”
王蓁说话转身就要走，却被霍四拦住：“师父且等等，师父教给徒弟手艺，却从来不求回报，今日好容易开一回口，岂有就让你走的道理。师父既想做饼，俺霍四甭管想什么办法，必得给师父弄些面来！”
说话间，霍四四下张望一阵子，迈着大步便向不远处一个馒头摊子走过去。
王蓁和陌陌远远看着他跟那卖馒头的老板边说边比划，最后从腰里掏出一吊钱硬塞进对方手里，又从对方的面盆里捞了一大块面便往回走。王蓁看着霍四那张始终带着憨笑的脸庞，心里不自觉涌上些暖意。
“师父，面给您弄回来了，虽然是蒸馒头用的，不过俺看发的不算太狠，应该可以做起面饼。”霍四说话时，将那块面往案板上一放，撸起袖子就开始揉。
“等等！”王蓁立刻将他拦住，用一根指头对着那块面戳了几下，笑道：“今日难得有馒头面，我就教你做个新鲜花样！”
霍四闻言，立刻屁颠屁颠退到一边打下手，将主位让出来给王蓁。
王蓁仍用手当擀面杖，先将面抻成一个大圆盘状，取了些现成的调料洒在面盘上，又捻了一把翠色的小葱沫，之后又将面盘从边缘一点点卷起来，待卷成筒状时，再从两侧缓缓地向中间压，最终又还原成一个虚虚软软的大面盘。
端起锅，看了眼炉膛里的炭火，见火候正好，王蓁便将整个厚实的大面饼全放进了大铁锅内。
霍四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问：“这么大一块面全都放进去，能炕熟么？”
王蓁笑吟吟给了他个“你就安心瞧好”的眼神，用铁钳夹起一块炭填进炉膛里，守在锅边静静地候着。
这饼个子大，熟起来自然就慢了些，直等到天边的云霞都散尽了，朦胧夜色已渐罩下来时，锅盖的边缘终于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
陌陌使劲嗅着鼻子道：“好香，口水都要流出来啦！”说话时，就忍不住用手去掀锅盖，刚掀开一条缝，被扑出来的白气猛地烫了一下手指，又立刻丢下盖子缩回手来。
用嘴吹着被烫红的手指，陌陌忍不住道：“能不能先吃点啊？光闻香味儿，对我这个腹中空空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一直守在炉膛前照看火候的霍四闻听见陌陌说还没吃饭，登时就急了，道：“师父还没吃饭怎么不早说？早说刚才俺就顺带向附近的酒肆点几个上好的小菜来。”说话时，霍四看向方才买面的那个馒头摊子，见人家早收摊回家了。
王蓁指了指锅，笑道：“急什么，这锅里不是有饼么。”说话时，伸手利落地将锅盖一掀，热腾腾的白气呼地从锅里冒出来。
待白气散尽，借着旁边一家店铺门前的灯笼向锅内看去，只见一个金黄色的千层酥饼，散发着充满诱惑的香气静静地躺在锅里。
恰在此时，有人骑着马自旁边经过，闻着味道忍不住当街勒马便向霍四的面摊子走了过来，边走边叫道：“老板，你家的饼太香了，这饼多少钱，我全要了！”
那人话刚落，王蓁还没反应过来，陌陌和霍四立刻扑上去，双双将饼死命护住，一起对着那人道：“不卖！”
那人见这状况，先愣了愣，跟着立刻掏出荷包道：“好吃的总是要贵些，多少银子，我出高价！”
“多少银子都不卖！”两人仍是护着饼异口同声。
王蓁突然发现在强悍的食欲面前，两个平日没甚交情的人，居然瞬间就变得十分默契起来。
那人没买到饼，满脸遗憾地嗅着香味走了。见外敌已退，陌陌和霍四立刻迫不及待地将饼从锅里捧出来。
王蓁用刀将饼切成四份，陌陌先将其中一份掰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霍四虽然不饿，却也忍不住拿起一块狠狠咬了一大口。这两人竟然都不觉着烫，王蓁满眼崇拜地看着这二人。
待饼稍凉时，王蓁也尝了一口，略带遗憾道：“今日做的仓促了点，要是再加点羊肉末就更完美啦！”
霍四是第一次吃这么厚，又这么好吃的饼，边嚼边问王蓁：“师父，这叫什么饼啊，这么大的个子，居然每层都能炕的外皮酥脆，俺还还是头一回见呢！”
王蓁咽下嘴里的饼，道：“这种饼是西域的一种吃食，在关外胡人管它叫馕，而像这样个子特别大的，叫古楼子，胡人的土语叫艾曼克，是他们很受欢迎的一种饼。”
霍四听完王蓁这番话，满眼崇拜地望着她道：“师父，俺先前以为你只会做饼，原来师父是真人不露相，还这么有学问，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蓁被他这番话逗的大笑：“我这算什么有文化啊，当年一个胡人病倒在我家门前，被我爹救了，他为报恩，又见我家做饼生意，就将这种胡人特有的饼技教给了我爹，也算是我爹同这胡饼有缘吧。”
“看来师父一家也是大善人啊，好人必定有好报，俺娘也是这么教给俺的！”
说话间，几个人吃完了饼，霍四将剩下的两块饼用荷叶小心包好，递给陌陌，又帮着在路上拦了辆马车顺带付了车钱，对王蓁道：“天色不早了，师父也早些回去吧。改日来早些，也好让徒弟得个机会孝敬你。”
王蓁同陌陌上了车，同车下的霍四道别，刚要催马车走，陌陌突然从荷叶包里摸出两块硬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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