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不敢想你，也不敢提起你的名字，每次想到我都难受得厉害。”姜甜声音带着冷凉，“你恢复身份本就是你的自由，没必要刻意告诉我。我只是觉得我哥哥不应该瞒着我，但是我现在不怪你了，我哥哥不可以骗我，但是肖奇可以。”
姜甜站起身，朝着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当年救我。“
“肖先生，再见。”姜甜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转身要走。
肖奇一个快步拦住了她的去路，“甜甜。”
“我知道你是气话，但是判人死刑也要给个解释的机会是不是？”
他拉着她重新坐下，肖奇站在她跟前，声音很柔，“甜甜，你可以为了你妈咪和外婆在姜家忍气吞声这些年，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不能忘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在出那些事之前他们就已经盯上我了，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故，也许我就被追杀了。”
“那次事故给了我一个机会，让他们相信我以那样的方式死了，我才能活下来。”季詹青在她面前蹲下，“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些年我都在筹谋，也在试着把我父亲留在国外的几笔钱和产业拿回来。”
“如今我做到了，不需要再那样提心吊胆有能力保护你了，我才可以和你相认。否则，我怕我会连累你。”
他半跪着，声音温和，“就像是你怕连累你妈咪和外婆一样。”
“甜甜，可以原谅我吗？”
姜甜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我现在没有办法很快接受你这样的身份，我感觉你很陌生，你不是我哥哥了。”
“是不是太久没见，所以感到陌生？我可以等。”
“不是。”
她轻叹，“也许在我心里，我哥哥已经离开了。”
她低头看他，“你的解释我听到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安。”
“甜甜，你记得你以前说过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吗？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有一个自己的家，里面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东西。现在我们可以了。”季詹青声音清冽，“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
姜甜起身，“外婆没了，我也变了，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那你怎样可以原谅我？”
姜甜脚步顿住，“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不怪你了，谢谢你当年救我。”
她声音低下去，“只是我从心里已经接受了你离开。”
她回头看他时，眼睛里有了泪，“我希望你平安。”
她不想再失去，不失去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不再拥有。
姜甜的车子开过戎园时，她踩了油门，车子飞速划过，在她心上狠狠地划下一道伤口。
——
转眼到年底，姜甜看着手上的日历恍惚，冬天已经过了一半。
她如今演出多了，连个人专辑也出了两张，有了粉丝。
只是毕竟不是走流量的偶像，粉丝量不大。但是她对于工作和事业现状很享受，现在弹钢琴和自由是她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亮光。
姜甜辞退了阿川司机的工作，阿川去了季詹青的公司工作，姜甜没有过多去问。
她既然跟不了阿川一辈子，也不能干涉他的选择。
季詹青经常去他们的家，各种理由，有时候是没吃晚饭跟着阿川回家吃饭，有时候是忘记带家里的钥匙，最离谱的一次说忘记自己家在哪里了。
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客厅的沙发成了他的“暂住床”。
姜甜始终都是淡淡地，没有再靠近他。她不信命，可是失去过一次的东西她不想再失去，又不能牢牢地把握住，那就只能推出去别再拥有。
大雪的天，路上滑得厉害。
姜甜从商场出来，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俩眼睛。
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口罩冷帽，裹着厚厚的围巾。
今天休息没什么事可做，她一如既往地选择坐公交。
姜甜站在公交车站，这个地方是第一站一路都是沿海的风景，最终站可以停在天宁寺。
而且这一趟路线是唯一可以避开戎园，Beauty，付宅，暖园，付氏大厦，姜家的路线。
付戎琛要和南城冷家大小姐冷静可联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正主面对外面的新闻也从不否认不回应。
姜甜为了避开这些信息，选择了逃避，卸掉了所有的娱乐软件，连新闻也很少看。
蔡茜茜笑她要活成古代人了。
到了天宁寺，姜甜去了讲经堂坐了一下午才肯出来。
有路过的小和尚看到姜甜笑着打招呼，施礼，“一场大雪后院的梅花开了，您可以去看看，可漂亮了。”
姜甜点头还礼。
姜甜站在后院的门口，看着热热闹闹赏梅的人止住了脚步。
“姜小姐刚来怎么就走了？”
姜甜闻声停住脚步，看到轮椅上的付戎深和身后站着的付戎轩。
姜甜面无表情，“大少爷和四少好雅兴。”
“天宁寺的梅花茶是海城一绝，不知道姜小姐可否赏脸？”
——
禅房。
付戎轩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屋子里只剩下姜甜和付戎深。
付戎深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
姜甜没动。
“我知道姜小姐不喜欢我，不喜欢付家。”付戎深声音温和却透着凉，“仇恨就是仇恨，和喜欢大度包容掺杂不到一起。”
“我有些时候也不喜欢姜小姐。”他看向窗外，“上次见我的弟弟这样伤心还是在家里遭遇变故的时候，那时候戎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我以为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第二次，却不料姜小姐让我有幸又见到了。”付戎深开门见山，“你离开后，他没日没夜地工作，抽烟。整个人的精神颓了不少，人一圈圈地瘦，胃病几天一复发。前几天去骑马从马上摔了下去，马场的人说眼睁睁看着他让马跑起来自己放掉了僵绳。”
姜甜眸色一紧，“人没事吧？”
“现在好多了。”付戎深看了姜甜一眼，“姜小姐还是关心他的。既然关心，为什么不能……”
“不能。就像是你不能原谅曾经伤害过你们的人，因为你原谅了就会对不起你因为这些事受伤害的家人。”
“我和你一样，我不恨他，但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们之间隔着人命，如果为了情爱抛下忠孝，会和现在一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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