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住，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薄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打量着她。
薄唇压出一个字，“是。”
姜爱很没抱希望他能回答，他不捏死她，她就很知足了。
一时间有些惊，眨了眨那双眸子。问都问了，干脆硬着头皮问到底。
脱口而出心下疑问，“你什么感受？”
男人舌尖弹了下腮，阴冷的眸子一分分暗下去，指尖的力道一分分加重。
忽然，他松了手。
腰上箍了力把她压到了床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我错了。”姜爱慌里慌张地推他。
“不是想知道感受吗？我给你好好……说说。”
“我不想知道了。”她本来就全身像是散了架，被他弄一通非要死在医院不可。
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闹声。
男人撑在她上方，眉宇间透出一股不耐烦，“谁啊？”
“该输液了。”小护士的声音很低。
肖奇把被子给她盖好。
小护士进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姜爱动作迟疑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输完营养液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姜爱的声音沙哑。
“你是那个明星吗？”
姜爱没等说话，站在一旁的男人开口，“你们医院还有查户口的业务？”
肖奇本就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因为这句话压迫感袭来。小护士是实习生，今天第一天上班，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扎针。
被肖奇这么一说，本就害怕的心情更是紧绷。
护士长端着药盘进门，正巧听到肖奇的话，立刻道歉。
肖奇眸光落到姜爱那张小脸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咬紧的下唇，无声地往前站了站。
小护士刚握住她的手腕，姜爱的另一只手便紧张地攥住男人的衣摆，那双忽闪的狐狸眸子里带着惊恐和紧张死死盯着小护士手上的针。
由于两人都处于极度紧张中，小护士手里的针扎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护士满怀愧疚地道歉。
姜爱柔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
男人闻言眸色微闪，看向她。看到她紧张又害怕的样子，嘴角无声地勾了下。
男人无声地攥住了她紧紧握住他衣摆的手，小手被他温凉的掌心包裹住，姜爱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再一次，依旧是失败的。
男人眸子里滚出烈焰般的怒意，那张俊脸上透着锋利的狠，“让你们院长过来。”
“不用，换个人就好了。”姜爱说。
只是肖奇性子上来，很难压住。
“去。”
护士长不敢多言匆匆忙忙出去。
几分钟后，院长真的到了。
看到肖奇的那一刻，头发花白的老院长一脸讨好地讪笑，“付三爷。对不住，对不住。”
这医院是海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付家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这位院长曾经是付家的私人医生，后来被付戎琛推上了院长的位子。如今虽然他年事已高，付家有需要很少再用他。
但是他的儿子学医归来后，成了付家的私人医生。
付家有些事情，老院长依旧是明了的。比如付家三少付戎哲找回来了，就是面前这位肖家曾经的公子。
就算没有付三爷的身份加持，仅仅是肖奇这个身份，怒一怒也够他们喝一壶。
老院长满脸笑意地向躺在床上的姜爱道歉。
“没事。”
姜爱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捏了捏手指，“没事再扎你两下？”
姜爱抿抿嘴不说话。
肖奇脸色暗冷，毫不留情地说：“上次医闹还是没让你记住教训?怎么？非要送你进去吃两天牢饭才肯长记性？”
老院长除了道歉，只能陪笑。
“你来。”
身后的护士大气不敢出，看着院长挨了骂还得满脸笑意地工作。
男人手掌盖住了姜爱的眼睛，声音沉冷，“别动。”
毕竟是院长，还真是无痛扎针。
看着一行人出去，姜爱舒了口气，“干嘛发那么大脾气？那小护士刚工作，被我们俩这么一吓唬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换个人就是了，这么兴师动众。还有人家院长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有一众下属在，你这样说，以后叫他怎么领导下面的人？”
男人冷眼睨着她，手指狠狠戳了戳她的前额，“给你能耐的。刚才扎你的时候吓得连魂都没了。”
姜爱嘟囔，“我从小怕针，我很少扎针的。”
男人没说话。
沉默片刻，他开口，“姜甜也怕针，每次扎针都吓哭。”
肖奇垂眸看向她，“你变了。”
“变得没有以前坏了，是不是？”
若是以前的姜爱，今天被人连续扎这几下不得把天捅出窟窿。
姜爱咬了咬唇角，她声音很低，“是我对不住她。”
姜爱说：“我从小对她只有敌意，我觉得我们家我妈妈，我，所有的不快乐都是因为她。我总是想方设法地找她麻烦，欺负她。在我眼里她就是侵略者，破坏者，所以恨意只会越来越多。恨意积攒久了，就会变本加厉，我每次看到她都会失控，才会一味地伤害她。”
“即使后面知道一切后，我还是在伤害刺激她。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所有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接受我伤害了那么多年的人替我承担了所有的伤害，曾经我最恨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肖奇神色冷暗，神色有些复杂。
“我不说，不是我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是我没有勇气去接受一切。你一定觉得我是不想承认私生子的身份，舍弃不了大小姐的尊贵身份。都不是。”
“我只是不想失去我妈也不想失去我哥，不想失去那份完全属于我的爱。我也承受不了对姜甜的愧疚。”
姜爱的声音颤抖，“我在慢慢地接受，接受这一切。我想要做些什么去弥补姜甜，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们都说我变了，也许我之前就是这样。我只是对姜甜一个人不好。”
肖奇说：“姜甜很早之前就说过，你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你只是对他一个人坏。”
“所以啊，我知道了一切后，再想起曾经对姜甜做下的恶。这种愧疚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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