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蒸出来是满满一大锅，鲁一姐急得不行，先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黏黏糯糯的口感，入口软糯香甜，她连连称赞。
年糕不易消化，阿玫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点，剩下的趁热切分好，将其中三块递给鲁一姐，让她拿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鲁一姐嘴上客气着，手里却直接接了过去。
剩下的被戚三娘放在院子里冻着，以后想吃时就可以拿出来热一热。
丛铁义吃了年糕后，又嘴馋了，想吃集市上卖的肉饼子，正巧戚三娘和阿玫也懒得做，便应允了他。
鲁一姐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他们一路去了。
今天是年前最大的一次集市，东西种类也极为丰富，光是平时罕见的肉类就占了大半条街。
集市入口处就有衙役们把守，从西口往内走，第一眼就看到许多小吃，有常见的各种饼子，也有平日里罕见的大菜，这两家一般同时出现，有许多逛集市逛饿了的人们，会直接买一张饼子，点一碗大菜坐下就开吃。
阿玫他们路过的时候看见各类饼子在摊位上摞得整整齐齐，蒸汽盘旋在摊位上，与屋顶的积雪相得益彰，看着就让人幸福感爆棚。
就连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无赖们也都聚集在此处，罕见地没有闹事，都老老实实地蹲在铺子旁边，等着摊主大发慈悲，给他们一顿饱饭。
在门口看了一圈，见没有丛铁义想吃的肉饼子，他们便继续往里走。
饼子大菜的后面就是卖蔬果生肉类的，冬日里没什么水果，两边摊位上多是白菜和萝卜，看起来虽然寡淡，却也是冬日里赖以存活的资本。
此时菜摊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包起来了，大家都在砍价，急得摊主头顶冒汗。
戚三娘最喜欢看这样的场景，可她刚围上去看了一眼，就被鲁一姐抓走了。
“咱家就是种地的，这些菜咱家里都有，看他们做甚么？”
鲁一姐拍了拍胸口，“等我回去就把地窖里的菜都给搬出来。”
戚三娘正要解释自己只是爱凑热闹时，前面就传来一声吆喝，听起来像是卖肉的摊子。
“老牛，今年杀了不少猪啊，平日里看你们两口子抠抠搜搜的，没想到家里的猪养的这么肥。”
听他说猪养的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凑上去看了几眼。
“那可不，我家这几只猪都是当祖宗供着的。”老牛拍了拍面前的一块猪肉，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他神情有些得意，“我家这猪，你就放心买吧，你瞧瞧这肉、这纹理多好，一点血点子都没有。”
他边说着，边用手去翻面前的猪肉给大家看。
阿玫也凑过去看了几眼，确实没有血点子。
村里自己的猪基本都是直接杀死，这猪养的时间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不少猪在被杀的那一刻会十分惊恐，从而就会影响到肉上的纹理。
虽说吃起来没什么，但总归是有些膈应。
见大家都点头，老牛更骄傲了，忍不住开始炫技，“哎，你们知道我家这猪是怎么杀的吗？”
村里养猪的人家很少，没几个人知道，因此都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
“我家这猪，杀之前是要安抚的。”他眼角挑起，看向身侧和他一样高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儿子吹树叶，将猪催眠之后，再杀掉，这样就能保证猪在死的时候不会受到惊恐，从而会完整保留肉的纹路。”
“看不出来，杀猪匠还有人性啊。”有人故意开玩笑。
老牛嘿嘿笑，有些得意忘形，脱口而出道：“总比某些杀人犯有人性，是不？”
总有人比有心之人反应更快。
此话一出，阿玫只觉耳边一阵风声，紧跟着就传来鲁一姐大声的呵斥，“你个老不死的，做个杀猪强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就没学学怎么说人话吗？”
鲁一姐大声出言时，还伸出右手，把身侧气红了脸的戚三娘往下按了按。
“我当是谁，原来是四十多岁，还没有子嗣的鲁一姐啊！”
杀猪匠并不胆怯，他看清鲁一姐的脸之后，更是毫无负担的嘲笑她，“鲁大哥没把你逐出家门就已经很不错了，脾气还敢这么暴？”
“杀猪杀多了，别把你自己的脑子给杀没了。”阿玫终究还是没忍得住，出口冷嘲道。
“徐掌柜，久仰大名啊。”老牛定睛一看，忙用那摸了生猪肉的手就来抓阿玫的手，阿玫嫌恶地躲开。
老牛面子上挂不住了，硬要去抓阿玫，却三番五次被他灵巧躲过，当即气道：“不就是一破弃妇，连娘家门都回不去，还在这儿跟老子耍心眼。”
鲁一姐在一边撸起了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杀猪就杀猪，不要多管闲事，天天喜欢把手伸进别人家里面，当心哪一天你的手从身上掉下去！”
此话刚说完，从天而降一把菜刀，直戳戳的就戳到了老牛手放着的位置。
还好他凭借多年的杀猪经验，在看见银光的那一秒就敏捷躲过，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四周哗然。
鲁一姐也愣住了，但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在气势上就不能输。
于是继续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刚才那一刀就是她隔空控制的那般。
老牛看着那把菜刀直戳戳的戳在菜板里，半把刀都埋了进去，更是吓得浑身冒冷汗。
本来有人还想买他家的猪肉，见状纷纷躲开了，生怕吃了他家猪肉，就会得到老牛这样的下场。
老牛是怂了，但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的儿子小牛突然开口。
他目标明确，直指阿玫，冷淡道：“给我爹道歉。”
老牛似乎也找到了撑腰的，连连点头，对着阿玫道：“只要你道歉，老子就不再追究此事。”
？
阿玫被气笑了。
恶人先告状是吧？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这也不是能私了的事情，阿玫当即决定不再惯着，刚好她们就在圈内，离摊位最近的地方，她一伸手就能抓到刚才从天而降的那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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