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听了一阵大家的吹捧，嘴角上扬，最后只能压了压嘴角，咳嗽了两声，周围声音静了下来，又强自镇定地说：“所以我们一定要留下来，任何方法都是可以的。”
众人也都是思索着点了点头，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也一个传一个说得起来，这里的待遇实在是比别处好了很多，简直就是天堂。
而另一边，蔡远山嘱咐旁边的苗右：“就按照旁边的这个纸上的问题问，然后记录下来，字体一定要规整，不用很好看，但是一定要能认出来。”
苗右皱着眉，僵硬的拿起竹笔，看着乌泱泱的人，很是不习惯。
“你们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看到旁边的人，有的已经上手一板一眼的记录起来非常的自然。
“对呀！不只是这个事情，我们是什么都干，但是也会给我们发工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买几块冬瓜糖，毕竟我们读书吃饭都是不用付钱的，做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冬瓜糖？”苗右抿了抿嘴。
“对啊！很好吃的，等着做完活计我带你去买，不过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结束，不知还能不能买到，要是能买到的话，我请你吃一个，也算是感谢你这么多天指导我武功。”
“不必，我不爱吃。”苗右冷酷的拒绝。
蔡远山本就不是热情的性格，也就是这么一段期间，苗右算是自己比较谈的来的同窗，而且武功高强，蔡远山本身也是慕强，也就客气很多，见此也不再说话，前面也有人来排起了队伍，然后登记了起来。
“是谁当兵？其余的家眷是想要分田地还是想去矿场，还是想进城？”
“我家大儿子当兵，田地的话会分多少？矿场是在哪里？累不累？能多少月钱？进城的话会有什么活计？”
管事看到此，登记的太过慢，就让人先站到高处喊话，讲解，都听明白了，然后再去登记也能快很多。
这时候两个看起来驼着背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到苗右面前，老人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说道自己想当兵，收不收。
苗右听见这么苍老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遇见两个老人，旁边还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娃娃，女娃娃一脸天真的看着苗右。
苗右抿了抿唇：“要一家子最强壮的人，你们家别的人呢？”
“都死了，就剩我和老婆子还有这个孙女儿了，求求你们了，收下我吧，孙女儿可以进去，但是老婆子走不了多远了。”
老妪也只能木然的看着苗右。
双方就僵持了下来，苗右也不知该如何做。
蔡远山察觉到在旁边喊道：“可以，你登记上就行，阿婆我们会给安排一个她能做的活计，你的军饷也会到时候送到她的手里。”
老人家一脸激动连连感谢。
苗右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却表达不出来，到了最后收工的时候，流民还是在不断的来有很多，看着一个个人，苗右心里更加沉重。
蔡远山明白苗右的心结说道：“你是在埋怨楚娘子吧！那个老人家进了军队，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但是他反而非常感激我们。”
“这个世道生存的残酷你应该比我更加知道，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不要气愤自己被人利用，那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但是他其实已经没有价值了，娘子能收他，就已经很善良了，至于为什么还要收他们，也是为了收服民心罢了，放心吧，最后也不会让他去战场上当肉人。”
“肉人？”
“就是攻城战的时候，守城的都会用有很多滚石滚木啥的阻挡攻城的兵士，自然就是最前面的人伤亡最大，所以很多军队都会抓很多肉人，去消耗他们的武器。”
“不过你放心，我们楚娘子从不做这种事情，她说有伤天和。”
“关键的是我们现在并不需要出去攻城，而是守城。”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苗右奇怪，也更加好奇。
“因为你们的课程和我们的并不完全一样，这些只有真正想当兵的人才可以学。”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旁边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我可以也学吗？”
蔡远山勾起了唇角：“自然，只是你以后必须也要进军营。”
“行。”
“走吧！领完工钱，我带你去买那个冬瓜糖，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许说你不爱吃。”
蔡远山说完就直直往城内走，就发现旁边没有人跟上来，转过头看着站着不动的苗右，疑惑不解。
半晌苗右转头看着另一排跟着管事回去的学子说着：“我们可以出去吗？”
蔡远山轻轻一笑：“自然，以后都可以休沐日出来玩，这几日晚上也可以出来，不过戌时之前就必须回去了。”
这个苗右倒是听说了，不过没想到自己一伙儿人也可以，心里感慨万千。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苗右感觉恍如隔世，最后把自己的工钱也都买了冬瓜糖，他只咬了一口，尝了尝，真甜，好像甜到了心里，心底的苦涩都好像冲少了很多。
最后又把剩下的一半放在了油纸里，路过苗雨寝室的时候把油纸包放进了他的被子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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