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娇修为强横，李小缺心中所想，却逃不过她感应。
冷笑一声，李天娇道：“李小缺，事已至此，我也不怕与你明说。”
“昔日我父去往诸天之巅以前，曾有嘱托，令我在此等候一人，辅佐其登临九天。”
她说着，又斜斜地睨了李小缺一眼，冷笑道：“他还说那人是他真传弟子，有圣人之姿，虽出身于神禁之地，却是万古无一的绝代雄才。”
李小缺听得连连点头，心底已十分确定，李青山所言之人必是自己。
他出身于神禁之地，素有小圣人之名，又有天魔石加持、系统在身，自然是万古无一的绝代奇才。
正自得时，李天娇却又道：“但今日一见，我却觉得你也没什么了不起，既非天资出众、又非胆略过人，至于人品......呵，你充其量是仗着有几分运气，又凭什么能让我辅佐？”
李小缺顿时无话可说。
他被李天娇如此贬谪，有心想要反驳，但仔细斟酌她的话，却反倒觉得自己实在不行。
论天资，他在九州位面尚可称得上天才，但到了天界之后，随便找个人出来，天资都丝毫不弱于他。
论勤勉，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远胜李小缺百倍，至于那些天资驽钝、唯有靠苦修得道的后进修士，在勤勉一道上更是能将李小缺碾压成渣。
论才智，李小缺扪心自问，深知自己不过是狡黠，而真正的智慧，却要以黑面隼、姬月女帝等人为首，即便是阴谋诡计，仙门五老也远胜李小缺。
至于人品......
李小缺忽然皱眉，抗议道：“你这女人凭什么骂人！我人品向来很好！你去九州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天魔教主李小缺一言九鼎，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少一个人都不行！”
李天娇呵呵一笑，脸上却浮现出轻蔑至极的神色：“人品？我查你神识记忆，在九州却没少骗人，而且你处处留情，先有了一位赵青姑娘，又去勾搭秋风清，甚至连我爹派去帮助你的小安姑姑也不放过......”
“等到了天界之后，你变本加厉，先是擒了玲珑，后来与秋风清团聚，又让巫支祁这泼猴替你捉了无怜，你敢说你心里没有过一龙戏三凤的念头？！”
说到这里，李天娇声色俱厉：“凭你也敢谈人品？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小缺闻言，差点就要把一口老血喷到李天娇脸上。
这女人实在可怕，不仅能洞悉自己心思，甚至连自己以往的记忆都能窥视。
连她都如此，那九天之上，自己将来所要面对的敌人又该是何等恐怖？
李小缺愈发心惊肉跳，但这时却又听李天娇呵斥道：“小贼，看在我爹面上，我姑且饶你一命，你赶快滚出阴风山，否则七天后我斋期一过，立刻就将你炼成飞灰，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天娇说罢，当即遣妖兵将无忧擒住带走，而她自己随后也率领众多妖兵离去。
偌大场地上一刻还热闹，转瞬间却已变得冷冷清清。
李小缺愣在原地，眼看着无忧被众妖兵押送着离开，又看李天娇背影渐行渐远，不禁心生茫然。
他在大二村长大，从小与一群魔教中人摸爬滚打，早已把脸皮磨练得厚如城墙。
正因如此，李天娇的一番指责，其实连半点也没能落到李小缺心里。
但此刻李小缺愣住，却又实实在在与李天娇的指责有关。
这一刻，李小缺心中所想唯有一事。
世上有诸天万界，亿万众生。
这许多人里，与自己经历相似者不计其数，天资超越自己的想必也有许多。
至于才智胆略，能胜过自己的也一定不少。
再论人品，自己人品虽好，却也当不得饭吃。
如此平凡无奇、甚至于庸俗不堪的自己，究竟凭什么能被青牛和李青山看上？
而上古诸子又是因为什么，认定自己是天生圣人，乃至于要想尽办法穿梭时空，向自己讨教大道所在、又给自己传递天界星图？
这些人无不是绝代强者、资质也都是万古无一，自己究竟凭什么被他们看好？
李小缺百思不得其解。
他沉思片刻，一旁的巫支祁却猜到了他的心思，因而嬉笑道：“当年俺家大王出世，外出四海云游求道，回来后也曾忧心忡忡。”
“他就像你一样，每天呆愣在水帘洞里发闷，俺偷偷凑过去听了几次，只听他一直嘀咕着‘为什么？’‘凭什么？’之类的话......”
巫支祁说到这里，笑呵呵地拍住了李小缺的肩膀，又挤眉弄眼道：“你猜，俺家大王最后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被勾住了心思，李小缺情不自禁地发问。
巫支祁又是一笑：“俺家大王啥也没说，忽然有一天就顿悟，然后出洞云游天界，寻了其它六名大圣结义，然后就造反了......”
李小缺顿时哑然。
他刚听巫支祁所说，还以为孙悟空也曾遇到和自己相仿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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