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这一夜睡的尤为香甜。
就连做梦，都充满了浓浓的金银酸臭味。
她梦到自己生了个白白嫩嫩的姑娘，贺府上上下下，从祖母开始，每个人都给了她好多的赏金，把屋子都给堆满了。
她坐在全是金子的屋子里傻笑着。
“嘿嘿。”翻个身，搂了搂身边堆成山的金元宝，再张嘴咬一口，咦，金元宝怎么是软的？贺府的人好生奸诈啊，竟然送她假的金子。
白芷气的睁开了眼睛。
枕边不知何时躺着一个人，眼睛闭着，她抓着这人的胳膊咬着，一看，都咬出了牙印子。
可是想到这人是欺骗过她的骗子，心里便气不过，再次低头咬了上去。
直到把贺知山的胳膊咬破了血，她才松开。
贺知山这才睁开眼眸，漆黑的瞳仁古井无波的望着她。
“我听到你一直在喊金元宝金元宝，怎么了？梦里面你是被金元宝砸到了吗？”
白芷哼哼两声，不打算跟他绕弯子，直接问他：“五弟说，你有个贴身的小厮，他人呢？”
贺知山的眼眸里这才露出一丝波澜。
“五弟怎么会突然和你提起小厮的事？”
白芷冷哼：“还跟我装？”
其实贺知山的眼睛恢复的异常的快速，在京都又找了几位国医圣手为他做了几次火针灸，眼睛已经模糊的看到具体的东西了。
现在他的眼睛便看到一个女郎叉着腰，盘坐在床榻上，脸颊鼓鼓的，似乎是被气的。
青平的存在还是泄露了，不过也省的他找机会开口了，不如就趁此把一切说清楚。
“只是你想让我从哪里说呢，从我去温泉山庄作画开始说吗？还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说？”
“那次，我要作画，便去寻找灵感，听闻温泉山庄那儿曾经死过一个姨娘，自那以后有了闹鬼的传闻，贺家便弃了庄子不用。
我便带上青平和两个包袱去了那儿。
在那儿住了才两天，突然有一天，有个女郎寻上了门，那女郎好生奇怪，走一步便褪一件衣裳，到我跟前的时候，直接便问我是不是贺家的奴仆，你叫我如何回答呢？”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是她重生后的第一天吧，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豁出去了，一心想要钓上贺家年轻的少爷。
一听到大虎哥说温泉庄子上来了贺家的少爷，便立刻收拾收拾去偶遇。
白芷黑了脸，“我一路行走山路，身上热，本来以为没人，这才褪去衣裳想去泡温泉的，我绝没有存着勾引你的想法。
而且，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衣服上脸上都是油墨的污迹，哪个少爷会如此邋遢，我误以为你是小厮，那是很正常的事，倒是你，明知道我误会了，却不主动解释，反而将错就错的欺骗我。”
“你老实回答我，温泉山庄那九夜后，若不是我们在飞星观再次相遇，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与我再有瓜葛了？”
贺知山沉默许久，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他记的很清楚，他高傲的不可一世，瞧不上这个攀附权贵的虚荣乡村女郎，甚至还存心想要戏弄她。
后来在飞星观相遇，见她依然是那副贪慕虚荣的模样，死性不改，又拿那一套去勾引大哥，他当时就觉得此女子甚是有趣。
最起码，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郎，受了挫折，便抹去了心性，变成一个怨女。
她依然光彩夺目且野心勃勃，并且敢于付出行动。
一根高枝攀不到了，她便去选另一根高枝去攀。
这样的女郎即使没有后面的相遇，她有也办法嫁到贺家内宅来，她一定有办法嫁给他的兄弟们。
贺知山轻轻笑了。
他们一定能再次相遇的，不管是什么身份，他也一定会被她吸引住。
他喜欢这样的女郎，喜欢她眼神里潜藏的野心，还有她精心设计的小动作。
他想让她以后只对他一个人使那样的心机。
白芷垂下了头，双肩微微耸动着。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想着抛弃我呢？”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眶里蓄满了水珠。
贺知山勾动了一下唇角。
“哭什么呢？
从一开始，你遇到的便是我，爬的也是我的床，兜兜转转，嫁的还是我，这一切不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
白芷委屈的掉下了眼泪：“那是因为我发过誓要进贺家内宅的，所以我才会去飞星观勾引贺青云，这才能够遇到你。”
“说明缘分是我们两个人的，谁都抢不走。”
贺知山见她哭的伤心，心里也难过。
“我们两人，开始的时候是个误会，后面靠着我的苦心经营方才能有今日，但我确实错了，你如果心有芥蒂，可以打我一顿。”
他拖住她的手，将她五指摁在自己的眼睛周围。
“只是我为了能迎娶你，不惜废掉这双眼睛，不知道，这样的良苦用心，能不能让你揍我的时候手脚轻点。”
“所以，这双眼睛，真的是你自己主动毁的？”
白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目光空洞，虽然是暂时失明，但是瞎了一年半载，那也挺难忍受的，况且，动手毁的时候，万一没把握好剂量，很有可能终生失明。
这个人，心肠够狠的，对自己都敢下这么狠的手。
栽在这种人手里，真的是叫她无话可说了。
白芷心情复杂，扑到胸前，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简直是泪如雨下，全身发抖。
“阿芷”贺知山的五指没入她柔软的发丝里，轻叹道：“再也不会有任何欺瞒了。”
白芷呜咽两声，这么久的委屈，哪里是他几句话就能哄好的。
“贺青平呢！他也是骗子，他还没在我跟前磕头认错呢。”
贺知山无奈：“好，青平本来就是咱们贺家的家生奴才，我把他的身契给你，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处置他，只是我怕你舍不得。”
白芷一抽一抽的啜泣着，把脸从他胸前挪开，看着他，说道：“我怎么会舍不得！”
“因为他算是你的救母恩人，为了救你母亲，他入宫做了太监。”
“我母亲？太监？”
白芷糊涂了。
“你这次去京都，不会把贵妃娘娘从宫里抢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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