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后的第二天，苏沫一大早伪造了一个辅导员的电话，赶到学校去，在操场告别了来送她的岚姐——后者今天顺路谈另一家赞助，苏沫拿了本书坐在老位置状似在看书，耳朵却支棱着，余光不住的往两边瞟。
等到他们班里的同学都已经休息过一轮，余光里终于看到一个穿着非主流的高大男生从操场边的小树林里走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苏沫将书放回抽屉里，冲着那男人做了个手势，驱使着小艾悄无声息的滑行在橡胶地面上。
转头看见那人没动，又做了两个强调的手势，直到那人终于挪动脚步走回树荫下，苏沫才加快速度往操场外面走。
到了接头的地方，操场附近假山上的一座掩藏在林叶里的景观亭，赵牧已经倚着树等在那里，见到苏沫很费力的爬坡上来，朝她走过来说：“业务这么熟练，你到底做过多少亏心事？”
苏沫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这里的学生，被人看到我跟你一起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了。”
赵牧愣了一下，没来的时候想过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她这副态度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随即不由笑出声来，也对，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疯子。
“你傻笑什么？”
“就是想笑，有意见？”
苏沫此时不想和他计较，快速道：“我们分头出去，在西门那家咖啡馆会和，座位我订好了，二楼靠窗。”
赵牧：“喂喂喂，有必要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吗？”
“本来想在学校里就OK的，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苏沫怨念的看着赵牧耳朵上那只苏女士都没戴过的大耳环，摇转轮椅下坡去。
“喂，你自己能出去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掩护？”
“谢了您！不给我添乱就万事大吉了！”苏沫回头说。
几分钟后，两人在咖啡馆再会，苏沫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红眼睛无限怨念的盯着对面座的赵牧，勺子用力研磨着杯底的放糖，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赵牧被盯的满身不自在，拍拍桌子说：“适可而止啊你，当初明明是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的，我们几个都……”
赵牧想说“被你坑惨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悻悻的接上说：“都找了你好几年了，出了事儿也不告诉我们，女人就是见外。”
苏沫肩膀一垮，头埋下去，张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头脸，赵牧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指着她说：“我又没说你什么，我说你别哭啊！”
苏沫抬起头来，脸颊上没有泪痕，却满满的都是倦容，细弱蚊蝇的说：“我知道，谢谢你们。”
赵牧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苏沫：“昨天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没睡好。”
赵牧嘴角猛抽了抽，干咳了声说：“我就说你亏心事干的太多了。”
“嗯。”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咖啡的香气在安静的空间里流转，过了好久苏沫露出一抹抱歉的苦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真的是小疯子？”
“嗯。”
“你给我起的外号是什么？”
“蓝花菜。”苏沫说：“因为你比较菜。”
“咳咳……这么说你真是个女的？”仿佛也意识到这是个蠢问题，赵牧又掩饰性的猛咳了一顿，随后道：“当年你离开时因为……”
苏沫将手放在腿上，平静的说：“和你心里想的一样，车祸，治了一年多，等我想找你们的时候铭剑已经散了。”
“抱歉，那会儿把你们都忘了。”苏沫说。
赵牧苦笑：“你把我的话都提前说了，连喷你的角度都找不到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赵牧说：“其实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过去的事情我早就看开了，那个亚军都是靠你和陆川拿的，我们三个就是抱你们的大腿罢了，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丢了没什么可惜的。”
说着不由笑了：“这次你和陆川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原本快要解散的队伍突然变成联盟第一黑马，林婆婆可没那种本事，亏我还担心林婆婆他们被你骗了，没想到确实是被你骗了，不过是这么个骗法。”
苏沫目光柔和起来，轻轻摇头说：“两个人是撑不起来一个团队的，不要怀疑自己的实力，这次面试你的成绩是最拔尖的，要知道其他23个人都是职业水平的选手，有几个不输给联盟大部分的首发。”
“但在你们两个面前还不是跟打儿子一样。”赵牧向后靠在椅子背上，五指张了张说：“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的做法，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保密的，就算还上次在医院的人情。”
听到想听的话，苏沫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波澜，反而隐隐的心痛：“我能看出来你一直在训练，真的不考虑回来打职业了吗？”
“吃饭的本事，不练不行，不过职业就算了，我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做个第一杀手多风光，没有上过台，我就是阴影中的无冕之王，等到了比赛台上被人虐了两把，那才真叫名利双失呢。”
苏沫皱眉：“我说过，你应该相信你的实力，如果你是觉得招你会来会让铭剑承受网上的攻击的话大可不必，等到我们拿到秋季赛的冠军，一切怀疑都是纸老虎。”
赵牧笑：“怎么变成你劝我了？”随即表情懒散下来：“你还是这么自信，挺好，不过我累了，梦追不动，你要是想答谢我，就把悬赏取消了，因为你那个悬赏我一星期都没生意。”
一口饮尽咖啡，赵牧站起来：“今天就这样吧，以后记得多照顾老队友生意，我给你打九折。”
“等等！”苏沫在背后叫住他：“赵学姐很关心你，和她好好聊聊吧。”
望着赵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苏沫拨通林鹏的电话：
“教练，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嗯，他对回来打职业好像有些抵触情绪，但我总觉得他没有完全说实话。”
“不是照顾你们的情感，他的成绩是所有面试的人里面最好的，和我们战队的战术体系相性也很好，如果有一个擅长生存的刺客，我们可以挑选的战术会多很多。”
“好的，我会努力找到他的弱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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